北京新发地农产品中心批发市场（简称新发地），以全市交易规模最大的农产品集散地而著名，22年来，一直托举着首都人民的“菜篮子”。每天都有数千位来自全国各地的货运司机，进出这个规模巨大的物流园区。
近两年来，运价、车辆等货运市场因素变化加快，给货车司机这个群体带来怎样的改变？近日，笔者走进新发地，随机采访调查了10位货车司机，了解这个群体的切身体会。
道路货运“路”坎坷
“不管你给多少钱，只要把这单生意交给我跑就行。”笔者在北京新发地农产品批发市场走访中偶然听到这句话时，着实感到惊讶。
来自山东泰安的封师傅因熬夜开车7个小时、跋涉500公里到北京送货而导致严重的黑眼圈，给笔者留下了深刻印象。封师傅做跨省运输这一行23年了，主要运输区域为北京、河北、山东。封师傅说：“说出那样的话，是因为现在的生意太难抢了。你不压低价格，老板就会找别人，同行要的比我还低。现在从山东运菜到北京，一趟的纯利润比前几年要少一千元。”不过，封师傅表示，因为“菜篮子工程”进京免收过路费的优惠政策，多少缓解了一些收入缩水导致的生活压力。行情不佳，为何还要坚持干货运这一行？封师傅告诉笔者，自己小学文化水平，只有开车这一技之长，所以再艰难也要继续干下去。
与封师傅的坚持观念不同的李师傅表示，自己这几年从事货运行业已是身心俱疲，实在快要坚持不下去了，打算明年转业从事网约车行业。李师傅说：“为了一家老小，我经常一天工作15个小时，通宵送货，到饭点吃不上饭，精神长期紧绷，现在落下一身的毛病。”李师傅告诉笔者，他患有胃病、颈椎病，都是因为货运工作昼夜不分，饮食不按时、作息不规律所致。在受访的十名货车司机中，半数左右患有职业病，包括颈椎病、腰椎病、胃病和肩周炎等。
来自河南周口的赵师傅表示，从事货运行业已经非常辛苦了，一些不法分子还在“火上浇油”。赵师傅一般在送货前一天的下午从货源地出发，清晨到达目的地，途中偶尔会在服务站休息一两个小时，有些时候会遭遇偷油，所以小憩的片刻也不能放松。到达送货地点之后才能睡上六七个小时，这时才是他一天中最幸福踏实的时光。
钱更难挣了
对于司机来说，卡车是旅途中的“家”，更是赚钱的工具，对于他们至关重要。在新发地采访时，笔者发现，卡车性能普遍有了明显提升，然而，一些新变化也给司机们带来了新困扰。
来自天津杨柳青的张师傅“吐槽”：新车增加了不少“高科技”，修理费也跟着上涨了不少。“做一次保养检测，以前小修理厂500元就可以搞定，现在加上了‘高科技’，小修理厂弄不了，只能去高级修理店，一次就要两千元。”另外一位货车司机张师傅表示，自己文化水平不高，更新换代的车辆上，故障警示按钮上都是英文简称，操作成了一大难题。
今年以来，货运行业全面进入国Ⅴ时代。众多车企推出置换政策，吸引司机购置新车。半年前，北京的苗师傅购买了国Ⅴ标准排量的某品牌货车，却遇到了意想不到的问题。他告诉笔者，新车环保指标提升了，车身重量却明显减轻了。“车轻了虽然可以多拉货，可是车身也变‘脆’了。”他说，有一次倒车时撞到墙上，防撞保险圈没事，车身却撞出一个坑。
采访中，笔者坐上苗师傅的新车感受了一下动力。在一段斜坡路上，苗师傅把油门踩到底才艰难爬上坡。“我以前开的那辆国Ⅲ车劲头很足，这个坡一给油就轻松爬上去了。”苗师傅分析，这是由于新车添加了环保过滤设备，柴油的利用效率却降低了。
“运费降了，保养修理也贵了，今年比往年钱更难挣了。”苗师傅这句话，大概是新发地货车司机的共同感受。